观点聚焦

法律制度通常以国家为边界，以资本市场为例，股东保护法律法规通常只在公司上市所在市场有管辖权。现有研究集中于法律体系如何影响和规范其国内公司或受其管辖的外国公司（例如，跨境在该国上市）的相关活动。一个有趣而待探索的问题是，一个国家法律制度的影响是否会超越国界？在美国证券市场独特经济地位和国际话语权的背景下，美国资本市场的法律制度是否超越其自身市场至更广的范围，影响其他国家的金融市场？这些问题在全球化时代具有重要的规范意义。

近期，港中大（深圳）经管学院汪晓樵教授、张博辉教授与欧洲工商管理学院Massimo Massa教授、新加坡管理大学张弘教授的合著论文The Boundaries of the Law: Can US Private Enforcement Discipline Foreign Firms? 发表于国际顶刊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Business Studies。该研究利用1994年至2019年的国际企业样本，深入剖析了美国市场投资者发起的对在美上市的非美企业的集体诉讼对全球其它市场非美企业的跨境约束效应，研究发现美国对在美国跨境上市的非美企业提起的集体诉讼会对其母国未在美上市的企业同行价值产生负面影响，该效应在短期市场反应的事件分析和长期估值的双重差分分析中均显著。

作者简介

汪晓樵

香港中文大学（深圳）助理教授

研究领域

产品市场关系、国际资本市场、

信息披露、社会责任

张博辉

香港中文大学（深圳）校长讲座教授；香港中文大学（深圳）经管学院执行院长；深圳高等金融研究院金融科技与社会金融研究中心主任；深圳数据经济研究院副院长

研究领域

信息媒介对资本市场的影响、

中外资本市场、金融科技、可持续金融

*按姓氏首字母排序

本文合著者

Massimo Massa

欧洲工商管理学院教授

张弘

新加坡管理大学教授

*按姓氏首字母排序

研究简介

研究背景

自La Porta等人（1998）的开创性研究以来，证券市场的发展与国家法律制度之间的关联已广泛被接受。法律制度通常以国家为边界，以资本市场为例，股东保护法律法规通常只在公司上市所在市场有管辖权。现有研究集中于法律体系如何影响和规范其国内公司或受其管辖的外国公司（例如，跨境在该国上市）的相关活动。一个有趣而待探索的问题是，一个国家法律制度的影响是否会超越国界？在美国证券市场独特经济地位和国际话语权的背景下，美国资本市场的法律制度是否超越其自身市场至更广的范围，影响其他国家的金融市场？这些问题在全球化时代具有重要的规范意义。

研究内容

本研究采用了1994年至2019年期间的国际企业样本，重点关注了在美国上市的非美企业遭遇投资者的集体诉讼事件，对母国同行业且未在美国上市的非美企业的影响，包括用事件分析法来评估短期的市场反应，和用双重差分法来评估长期估值变化。

本文不仅呈现影响后果，还引入并展现了两个关键的传导机制：信息共享和政策协调。信息共享指的是美国与非美国企业母国之间的信息流通，而政策协调则涉及两国在法律监管和经济合作等政策层面的合作。研究特别关注那些在信息获取和政策协调方面与美国有更多互动的国家，以评估这些因素如何影响美国集体诉讼的跨境约束效应。

研究结果

研究结果显示，美国集体诉讼这种私人执法形式具有显著的全球影响力。具体来说，当一家在美国上市的非美企业面临投资者的集体诉讼时，其在本国上市的同行业企业的价值也会受到负面影响。这种影响不仅在短期内通过市场反应显现出来，而且在长期估值中也得到了证实。

研究进一步揭示了这种跨境约束效应背后的两个经济机制，即信息共享与政策协调。对于那些信息获取能力较弱且与美国相协调的非美公司，集体诉讼的跨境约束效应更加明显。

此外，研究还发现，面对估值下降的压力，母国非美同行企业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来改善其公司治理实践和财务管理政策。在治理方面，这些企业减少了盈余管理，改善了信息披露的质量，研究发现，与非同行企业相比，美国集体诉讼后，同行企业的治理实践中负面新闻更少，盈余管理也减少。在财务政策调整方面，非美同行企业采取了更为保守的策略，例如降低杠杆水平和削减投资以降低额外的运营风险。

此外，本研究对于什么范围的非美企业会受到影响做了丰富的稳健性检验，包括放宽对同一母国的条件限制，放宽对同行业的范围限制，用供应链等经济关系而不是同行来寻找可能受到影响的他国公司等。研究发现，前文介绍的超越国别的影响可能存在更广的范围。

研究意义

综上所述，本研究提供了股东发起的集体诉讼对他国企业具有全球约束力的证据。这一发现拓展了我们对证券法规约束效应范围的理解，同时也为跨国企业在全球金融市场中的战略调整提供了新的视角。研究结果突出了信息共享和政策协调在全球市场中的作用，并指出了他国企业在隔岸观察外国集体诉讼事件时可能采取的对自己价值有利的应对策略。研究表明了法律制度的全球影响力，对于国际企业在全球化背景下的资本市场运营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